26 雨水｜少年心动如一场盛夏暴雨，促急嘈杂，X膛闷着滚雷。
高考这两天，宛城气温创下新高，绿树浓荫，蝉鸣聒噪。
“好热——”徐明泉抓起演草纸扇风，生无可恋地栽倒在桌面，“傻逼省实验，不给放假就算了，至少给个有空调的地儿吧！”
为了防止替考，他们这群高二的也不得自由，年级前三百名被抓去空闲实验楼“软禁”。人家考两天，他们就做了整整两天的模拟试卷。
实验楼空调年久失修，教室里只有几台破电扇，一边有气无力地吹风一边吱哇抗议，让人疑心下一秒就要歪脖子罢工。
徐明泉扫掉风扇吹下来的灰，在心里亲切问候了校领导祖宗十八代，转头看见他同桌也在摸鱼，顿时安心许多。
陈醒右手握笔，左手垂在桌下，手指时不时划过搁在腿上的手机。
他在挑选餐馆。
由于在上次月考表现良好，江景寻答应今晚请他吃饭。
陈醒看了几家，不是贵就是评价不好，还不如在家自己做饭。
「c－x：要不我们买菜自己做吧。」
与此同时，咖啡馆里，江景寻的手机一震。
他回复一句“好，随你”，然后抬头，看向面前的成钰。
下午他正在学校和其他老师研究昨天整理出的数学高考卷，突然收到成钰的短信，问他方不方便见一面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约在上次的咖啡馆。成钰先是问了陈醒的近况，然后掏出手机，要把费用转给江景寻。
她给的远远超出江景寻的花费，江景寻自然不能全收，但为了让对方安心，最后他象征性只收了伙食费。
知道成钰关心陈醒，江景寻说：“有时间您可以来探望他，这周末就行。”
没想到成钰摇摇头：“他应该不想见到我，我去了，他反而不自在。”
临走前，成钰交给他一张照片。
那是一张陈醒小时候的照片。背景是游乐园，碰碰车上，满脸稚气的陈醒坐在时亭怀里，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，笑得天真烂漫。
柔和的阳光斜斜洒在这对母子身上，那时一切都还充满希望。
成钰：“收拾房间时翻出来的。陈醒小时候留下的照片不多，我想了想，还是交给您吧。”
明明是暖色调的照片，却叫人心头仿佛被攥住。
江景寻垂眸，指尖拂过那张笑脸，良久才道：“他也有过一段快乐的童年吧。”
“这个。”成钰轻声说，“您要问他自己了。”
告别了成钰，江景寻又独自在咖啡馆坐了会。直到手机再次震动，他才倏然回神。
「c－x：终于到家了。兴奋.jpg」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「c－x：我老师想吃糖醋里脊还是小酥肉？」
「c－x：算了都做吧。」
「c－x：什么时候忙完？」
江景寻回他：“我现在回去。”
然而他很快发现，这话说早了。
咖啡馆挨着的宛城一中是高考考点，这会路上全是解放的考生，还有捧花接考生的家长，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。
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，江景寻退回咖啡馆，决定等人散一些再走。
他给陈醒发消息，说可能要晚点回去。
刚按下发送键，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：“江老师？”
江景寻抬头，随后一怔。
一群少年少女围在柜台点单，看起来应当是高考完的考生。其中一个女生面对他，脸上带着出乎意料的喜悦。
其他学生闻声，也纷纷看过来。
“江老师！”有个男生率先出声，“真是江老师！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同时，江景寻也认出了他们。
“蔡翊？叶茜茜？”他起身，眸光盛着笑意，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。
他们是去年十班的学生。
最先认出江景寻的那个女生蹦蹦跳跳凑过来，粲然笑问：“江老师！还记得我吗？”
江景寻准确叫出女孩的名字：“李清妍。”
“哎呀。”李清妍拨了拨马尾碎发，睫毛弯弯，“还以为我变了这么多，江老师会认不出来呢。”
这个女孩，就是江景寻拍照取证那天，霍驰办公室里那个女学生。
一年过去，李清妍的变化确实很大。在江景寻的印象里，过去她总是低头驼背，上课被点名会瞬间涨红脸庞，说话声音细如蚊呐。
而现在，女孩一颦一笑落落大方，举手投足都充满自信的味道。
“怎么会认不出来。”江景寻温声道，“你们是我带过的第一届学生。”
“江老师有空么？”蔡翊热情道，“要不和我们一起聚餐吧！”
这群学生对江景寻很是爱戴，再加上高考完，摘去师生的身份，江景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大哥哥而已。
“对呀对呀。”其他人附和道，“一起吧，就在前面不远的烤肉店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答应了和陈醒吃饭，江景寻婉言谢绝：“不了，你们玩吧。”
李清妍以为他是不好意思：“就我们几个，来嘛江老师。蔡翊明天就走了，您就当替他饯行。”
“明天就走？”
蔡翊嘿嘿一笑：“我爸承诺高考完就带我去马尔代夫，明天出发。”
大家再度向蔡翊投去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。
“过了今天，指不定哪天才能再见呢。”
江景寻举棋不定。
的确，高中同学毕业后想再凑齐就难了，他工作又忙，更是难上加难。
在一众人期盼的目光下，拒绝终是没再开口。
江景寻掏出手机给陈醒传消息：“晚上有事不回去吃了，不用等我。”
陈醒才刚到家，应该还没来得及做太多菜吧？
一起吃饭的机会还有很多，下次再弥补他就是了。
这么想着，江景寻把手机揣进口袋，没有发现网络信号只有一格，他那条消息前一直在转圈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学生订的是包厢，多了江景寻也刚好坐下。
菜端上来，江景寻才发现，这群半大少年还点了啤酒。
蔡翊把啤酒罐推到他面前：“没开车吧老师？”
“行啊。”江景寻似笑非笑，“还会喝酒？”
几个男生相视一笑，谁也没敢说他们上学时出去撸串早把酒喝了个遍。
江景寻平时不怎么喝酒，但架不住今天心情好，痛快和男生们碰了杯。
桌上还有女生在，男生们那点奇妙的攀比心和表现欲上来，酒水一杯接一杯，急不可耐要证明自己似的。
酒过三巡，桌上气氛越发活跃，聊的话题也逐渐放开。
不知是谁打个酒嗝，一时口无遮拦提到了霍驰。
这个名字出来，空气安静了一瞬，大家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李清妍。
被众人聚焦，李清妍也不尴尬躲闪，反而朗声打趣：“干嘛？轮到我发言啦？”
蔡翊很捧场：“李总整一个！”
他俩这么一插诨打科，原本僵硬的氛围松快不少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清妍笑着瞪蔡翊一眼，清清嗓子：“说到他……其实我一直很想亲自对江老师道谢。”
闻言，江景寻放下筷子，静静注视着她，其他人也都噤了声。
“高三这一年，老师同学都觉得我变化很大，更开朗自信了。”李清妍敛了笑容，“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霍驰的事受了刺激。那件事确实对我有很大的影响，但我清楚，我改变的转折点不是那件事，而是江老师你。”
“我是单亲家庭出身，从小一直很自卑，遇到骚扰也只敢忍气吞声。我曾经以为，像我这种普通人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只能这样安守本分地活着。直到我遇见了你。你那时候刚入职，分到我们这种差班，班主任还总是在我们面前让你下不来台。”
“其实我们都挺看不惯的，但没人敢说什么。我当时想，这个老师应该很快就会受不了辞职，或者换班吧。”
李清妍旁边的叶茜茜小声应和：“没错，我也是这么想的……”
“我们都没想到的是，你不仅留了下来，还把班上的数学成绩带到了年级前几名。”李清妍继续道，“那次期末考试，是我读高中以来数学考得最高的一次，143分。”
蔡翊：“我138分！”
“我140。”
大家对那次考试印象都很深刻。
江景寻微笑颔首：“嗯，我都记得。”
“老师你知道吗？原本班上还有人怨你太严厉，期末成绩一出来，全都对你五体投地了。尤其看到霍驰那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别提有多爽了！”蔡翊对他竖起大拇指，“您是这个！”
又有男生插话：“不过，我们最佩服的，还是您和霍驰正面刚的壮举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对对对！太勇了。”
李清妍抢过话头：“这个我比较有发言权，我可是当事人。”
蔡翊作出递话筒的手势：“好好好，您来。”
“当时办公室里，那个老男人的咸猪手又不安分了。就在那时，江老师你破门而入。”李清妍十指交扣搁在下巴前作崇拜状，夸张又俏皮地说，“哇，你那时候就像一道光——”
其他人纷纷被她的语气逗乐，就连江景寻也笑出了声。
李清妍缓缓正色：“当时我完全想不明白，一个没背景的新人老师，究竟怎么敢挑战关系户的。他难道不知道，这样做不仅可能没用，还可能丢掉饭碗吗？但江老师，你不仅做了，还成功了。”
“你用实际行动地告诉我，安分守己外还有另一条路，那就是面对不公，直言反抗。”李清妍握紧拳头，“在你的影响下，我鼓足勇气站出来，当面指证霍驰。或许你不知道，那是我第一次扞卫自己。那种感觉，爽、爆、了！”
众人哈哈大笑。
“所以，我想说，谢谢你，江老师。”李清妍的眼角逐渐有些湿润，“谢谢你，给了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孩，一次挺身而出的契机。”
“也谢谢你勇敢做出改变。”江景寻柔和道，“让我看到成为老师的意义。”
“来。”蔡翊举起酒罐，“敬江老师一杯！”
陈醒不知第多少次看向时钟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八点整。
他烦躁地抓起手机，上面满满一页未接来电，都是他打给江景寻的。
饭菜已经凉透了，而江景寻还没回来。
不仅没回来，手机还关机。
陈醒的情绪从疑惑到焦急，再到担忧。
他一边换鞋，一边再次拨通电话，准备直奔学校找人，甚至思考如果找不到，该不该报警。
就当他拉开门，一只脚都踏了出去，这次电话通了。
陈醒一愣，差点拿不住手机：“江老师？！”
对面却是一道陌生的男声：“喂？”
陈醒拿开手机，确认来电显示，是“景寻哥”没错。
他的嗓音瞬间冷下去：“你是谁？”
另一边，蔡翊看看醉倒的江景寻，按下扬声器：“我叫蔡翊，是江老师的学生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？”
“他晚上和我们出来吃饭，喝醉了。”蔡翊道，“我们准备联系他的朋友，发现他手机没电关机了，刚充上电就看到你打来的电话。”
陈醒皱眉，一字一句重复：“和你们吃饭？喝醉了？”
蔡翊：“……”
是他的错觉吗？怎么感觉这人的语气像要顺听筒爬过来活剥了自己？
他咽了口口水：“嗯。你知道他住哪吗？我们把他送回去。”
“不用，你们在哪，我去接。”
“他醉得不省人事了都，你一个人不好接。”李清妍补充道，“我们已经叫到车了，你报个地址。”
陈醒冷静片刻，觉得让对方送确实比较安全，便报出了小区名。
二十分钟后，陈醒在小区门口见到了被两个男生架下出租车的江景寻。
“你就是陈醒？”蔡翊问。
陈醒没理他，上前托起江景寻的脸，确认他只是醉了后才放下心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翊又问了一遍。
陈醒支开旁边的男生，架起江景寻的胳膊：“是，你们可以回去了。谢谢。”
蔡翊狐疑地打量他：“你和江老师住一起？”
陈醒掀起眼皮，目光从眼尾扫过来：“有问题么？”
仲夏的天，蔡翊莫名打了个寒战。
他心道方才电话里不是错觉，这个叫陈醒的男生的确对他有股敌意。
“哦……那，我和你一起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陈醒强硬道，“请回吧。”
江景寻真是彻底醉了，路都不会走，陈醒半扛半抱把他带回楼上。
看着床上酩酊大醉的人，陈醒的眉头越拧越深。
刚下车就闻到扑鼻的酒气，这人到底喝了多少？
而且，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，就放他鸽子，跑去和别人吃饭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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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在上次月考表现良好，江景寻答应今晚请他吃饭。
陈醒看了几家，不是贵就是评价不好，还不如在家自己做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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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咖啡馆里，江景寻的手机一震。
他回复一句“好，随你”，然后抬头，看向面前的成钰。
下午他正在学校和其他老师研究昨天整理出的数学高考卷，突然收到成钰的短信，问他方不方便见一面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约在上次的咖啡馆。成钰先是问了陈醒的近况，然后掏出手机，要把费用转给江景寻。
她给的远远超出江景寻的花费，江景寻自然不能全收，但为了让对方安心，最后他象征性只收了伙食费。
知道成钰关心陈醒，江景寻说：“有时间您可以来探望他，这周末就行。”
没想到成钰摇摇头：“他应该不想见到我，我去了，他反而不自在。”
临走前，成钰交给他一张照片。
那是一张陈醒小时候的照片。背景是游乐园，碰碰车上，满脸稚气的陈醒坐在时亭怀里，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，笑得天真烂漫。
柔和的阳光斜斜洒在这对母子身上，那时一切都还充满希望。
成钰：“收拾房间时翻出来的。陈醒小时候留下的照片不多，我想了想，还是交给您吧。”
明明是暖色调的照片，却叫人心头仿佛被攥住。
江景寻垂眸，指尖拂过那张笑脸，良久才道：“他也有过一段快乐的童年吧。”
“这个。”成钰轻声说，“您要问他自己了。”
告别了成钰，江景寻又独自在咖啡馆坐了会。直到手机再次震动，他才倏然回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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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景寻回他：“我现在回去。”
然而他很快发现，这话说早了。
咖啡馆挨着的宛城一中是高考考点，这会路上全是解放的考生，还有捧花接考生的家长，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。
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，江景寻退回咖啡馆，决定等人散一些再走。
他给陈醒发消息，说可能要晚点回去。
刚按下发送键，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：“江老师？”
江景寻抬头，随后一怔。
一群少年少女围在柜台点单，看起来应当是高考完的考生。其中一个女生面对他，脸上带着出乎意料的喜悦。
其他学生闻声，也纷纷看过来。
“江老师！”有个男生率先出声，“真是江老师！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同时，江景寻也认出了他们。
“蔡翊？叶茜茜？”他起身，眸光盛着笑意，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。
他们是去年十班的学生。
最先认出江景寻的那个女生蹦蹦跳跳凑过来，粲然笑问：“江老师！还记得我吗？”
江景寻准确叫出女孩的名字：“李清妍。”
“哎呀。”李清妍拨了拨马尾碎发，睫毛弯弯，“还以为我变了这么多，江老师会认不出来呢。”
这个女孩，就是江景寻拍照取证那天，霍驰办公室里那个女学生。
一年过去，李清妍的变化确实很大。在江景寻的印象里，过去她总是低头驼背，上课被点名会瞬间涨红脸庞，说话声音细如蚊呐。
而现在，女孩一颦一笑落落大方，举手投足都充满自信的味道。
“怎么会认不出来。”江景寻温声道，“你们是我带过的第一届学生。”
“江老师有空么？”蔡翊热情道，“要不和我们一起聚餐吧！”
这群学生对江景寻很是爱戴，再加上高考完，摘去师生的身份，江景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大哥哥而已。
“对呀对呀。”其他人附和道，“一起吧，就在前面不远的烤肉店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答应了和陈醒吃饭，江景寻婉言谢绝：“不了，你们玩吧。”
李清妍以为他是不好意思：“就我们几个，来嘛江老师。蔡翊明天就走了，您就当替他饯行。”
“明天就走？”
蔡翊嘿嘿一笑：“我爸承诺高考完就带我去马尔代夫，明天出发。”
大家再度向蔡翊投去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。
“过了今天，指不定哪天才能再见呢。”
江景寻举棋不定。
的确，高中同学毕业后想再凑齐就难了，他工作又忙，更是难上加难。
在一众人期盼的目光下，拒绝终是没再开口。
江景寻掏出手机给陈醒传消息：“晚上有事不回去吃了，不用等我。”
陈醒才刚到家，应该还没来得及做太多菜吧？
一起吃饭的机会还有很多，下次再弥补他就是了。
这么想着，江景寻把手机揣进口袋，没有发现网络信号只有一格，他那条消息前一直在转圈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学生订的是包厢，多了江景寻也刚好坐下。
菜端上来，江景寻才发现，这群半大少年还点了啤酒。
蔡翊把啤酒罐推到他面前：“没开车吧老师？”
“行啊。”江景寻似笑非笑，“还会喝酒？”
几个男生相视一笑，谁也没敢说他们上学时出去撸串早把酒喝了个遍。
江景寻平时不怎么喝酒，但架不住今天心情好，痛快和男生们碰了杯。
桌上还有女生在，男生们那点奇妙的攀比心和表现欲上来，酒水一杯接一杯，急不可耐要证明自己似的。
酒过三巡，桌上气氛越发活跃，聊的话题也逐渐放开。
不知是谁打个酒嗝，一时口无遮拦提到了霍驰。
这个名字出来，空气安静了一瞬，大家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李清妍。
被众人聚焦，李清妍也不尴尬躲闪，反而朗声打趣：“干嘛？轮到我发言啦？”
蔡翊很捧场：“李总整一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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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清妍笑着瞪蔡翊一眼，清清嗓子：“说到他……其实我一直很想亲自对江老师道谢。”
闻言，江景寻放下筷子，静静注视着她，其他人也都噤了声。
“高三这一年，老师同学都觉得我变化很大，更开朗自信了。”李清妍敛了笑容，“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霍驰的事受了刺激。那件事确实对我有很大的影响，但我清楚，我改变的转折点不是那件事，而是江老师你。”
“我是单亲家庭出身，从小一直很自卑，遇到骚扰也只敢忍气吞声。我曾经以为，像我这种普通人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只能这样安守本分地活着。直到我遇见了你。你那时候刚入职，分到我们这种差班，班主任还总是在我们面前让你下不来台。”
“其实我们都挺看不惯的，但没人敢说什么。我当时想，这个老师应该很快就会受不了辞职，或者换班吧。”
李清妍旁边的叶茜茜小声应和：“没错，我也是这么想的……”
“我们都没想到的是，你不仅留了下来，还把班上的数学成绩带到了年级前几名。”李清妍继续道，“那次期末考试，是我读高中以来数学考得最高的一次，143分。”
蔡翊：“我138分！”
“我140。”
大家对那次考试印象都很深刻。
江景寻微笑颔首：“嗯，我都记得。”
“老师你知道吗？原本班上还有人怨你太严厉，期末成绩一出来，全都对你五体投地了。尤其看到霍驰那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别提有多爽了！”蔡翊对他竖起大拇指，“您是这个！”
又有男生插话：“不过，我们最佩服的，还是您和霍驰正面刚的壮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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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清妍抢过话头：“这个我比较有发言权，我可是当事人。”
蔡翊作出递话筒的手势：“好好好，您来。”
“当时办公室里，那个老男人的咸猪手又不安分了。就在那时，江老师你破门而入。”李清妍十指交扣搁在下巴前作崇拜状，夸张又俏皮地说，“哇，你那时候就像一道光——”
其他人纷纷被她的语气逗乐，就连江景寻也笑出了声。
李清妍缓缓正色：“当时我完全想不明白，一个没背景的新人老师，究竟怎么敢挑战关系户的。他难道不知道，这样做不仅可能没用，还可能丢掉饭碗吗？但江老师，你不仅做了，还成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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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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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谢谢你勇敢做出改变。”江景寻柔和道，“让我看到成为老师的意义。”
“来。”蔡翊举起酒罐，“敬江老师一杯！”
陈醒不知第多少次看向时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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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菜已经凉透了，而江景寻还没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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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，蔡翊看看醉倒的江景寻，按下扬声器：“我叫蔡翊，是江老师的学生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？”
“他晚上和我们出来吃饭，喝醉了。”蔡翊道，“我们准备联系他的朋友，发现他手机没电关机了，刚充上电就看到你打来的电话。”
陈醒皱眉，一字一句重复：“和你们吃饭？喝醉了？”
蔡翊：“……”
是他的错觉吗？怎么感觉这人的语气像要顺听筒爬过来活剥了自己？
他咽了口口水：“嗯。你知道他住哪吗？我们把他送回去。”
“不用，你们在哪，我去接。”
“他醉得不省人事了都，你一个人不好接。”李清妍补充道，“我们已经叫到车了，你报个地址。”
陈醒冷静片刻，觉得让对方送确实比较安全，便报出了小区名。
二十分钟后，陈醒在小区门口见到了被两个男生架下出租车的江景寻。
“你就是陈醒？”蔡翊问。
陈醒没理他，上前托起江景寻的脸，确认他只是醉了后才放下心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翊又问了一遍。
陈醒支开旁边的男生，架起江景寻的胳膊：“是，你们可以回去了。谢谢。”
蔡翊狐疑地打量他：“你和江老师住一起？”
陈醒掀起眼皮，目光从眼尾扫过来：“有问题么？”
仲夏的天，蔡翊莫名打了个寒战。
他心道方才电话里不是错觉，这个叫陈醒的男生的确对他有股敌意。
“哦……那，我和你一起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陈醒强硬道，“请回吧。”
江景寻真是彻底醉了，路都不会走，陈醒半扛半抱把他带回楼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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